托瑞·桑顿 | 我其实不太考虑人们到底会在我的作品中看到什么

时间:2023-02-13 19:50:40 编辑:根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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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成肖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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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rey Thornton

托瑞·桑顿


1990年出生在美国佐治亚州,现居住、工作于纽约市的布鲁克林区。2012年毕业于库伯联盟学院(Cooper Union),从2014年开始就频频出现在各类年轻艺术家榜单上,作品在美国和欧洲多个城市展出,颇受藏家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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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 literal you want me? Dirt’s foundational and socially homogeneous overlap, which mirrors all skins, sampled, which also appear as topographical tea perspectives, with Twister as a social teacher and presenter of various discomforts depending your space) (e.g.: my one hyper key as appetizer),” 2019



“我其实不太考虑人们到底会在我的作品中看到什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在试图构建一些或而对焦或而失焦的图像或物体。对一个人来说看起来像烂柠檬的东西,对另外一个人来说可能是撒气或者烧烂的篮球。但这两种解读都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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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rey Thornton在工作室




Torey Thornton专访


Bill Powers=BP:我注意到你的几幅画看起来像是借助了围栏一样。


Torey Thornton=TT:这和围栏有关系,但它可能更接近房屋的壁板。我使用板条之间的线条作为构图的一部分。我开始对纸张做类似的事情,把纸张粘在一起,接缝处与图片有关。我看到我做的板条板就像这种从头开始画的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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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ing Red, Almost NY (frozen follicle demonstration, A view), 20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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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itive Reinforcements, Which Boundaries Do We See, Does Slim Jim Sound Less Sexist Than Slim Jane, 2017



BP:你认为这种预先确定的材质是需要抵抗的吗?


TT:有时候我会让事情变得更难,是的。人们会问我:“你为什么不在画布上画画或使用油画?”这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不喜欢画布的表面。我会在纸上或板子上创作,因为它们都非常光滑的。


BP:你的工作室里还有一幅红黄相间的画,看起来像一面旗帜。


TT:我把它看作是建筑。我想象这些黄色的条纹就像你在农田上空看到的麦田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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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Height’s Presence in Isolating, Who’s Do You Put Yourself in and Why (Olive New York Crazy City) (right),”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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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ose Authorship in Living Denied Expression,” 2019



BP:你之前的处工作更具象征意义。


TT:很多都是我在开始展示之前所做的事情的残留,但我想打开对话。最近我在做这些抽象的龙虾一样的形状——或者更确切地说,它是从这个想法开始的——然后我进一步分解它。


BP:考虑到龙虾与达利、昆斯或其他几十位画家的关系,龙虾是一个很有分量的符号。


TT:在某种程度上,不是每一种动物都被艺术家使用过吗?也许不太像鬣蜥。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我和自己玩的游戏,关于如何改变熟悉的东西,但又保持足够的辨识度,让你认为你知道你在看什么——几乎是隐藏在图片中的追踪图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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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Height’s Presence in Isolating, Who’s Do You Put Yourself in and Why (Olive New York Crazy City) (right),”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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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bor Cont(r)act (1),” 2019



BP:你曾经反对过某一种特定的颜色吗?比如蒙德里安在他的画中拒绝绿色?


TT:我一直希望我的画是陌生的,而不是立刻吸引人。


BP:你小时候接触过艺术吗?


TT:我在乔治亚州的梅肯长大,那里没有很多当代艺术。那里有一个艺术和科学博物馆,在那里你可以看到恐龙的骨架。有趣的是,他们刚刚在那里举办了Thornton Dial展览,这是我从未预料到的。我记得在高中前的夏天看过波洛克电影和巴斯奎特电影,这促使我做研究,但如果没有互联网,我不知道我会在哪里。


BP:你是如何为绘画命名的?


TT:大多数情况下,我尽量不把它们写得太字面,因为我认为标题是这幅画的另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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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inting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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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o‘s teaching to hang dry?(All rights and 1 left,intro to seven deadly sins)2020



BP:你有最喜欢的标题吗?


TT:最近在巴塞尔艺术展上,我和Stuart Shave/Modern Art一起展示了一幅铬合金画。我曾经画过一段时间的黄金画,但从未画过真正的银或铬画。然后我去了惠特尼,看到了沃霍尔的银色埃尔维斯画作,我给我的画作取名为“首先,在我看到埃尔维斯看着我,并想象他看着安迪之后”。这是字面意思。


BP:你有没有在画作中加入关于种族的想法?


TT:也许有一些秘密的东西,但不是真的。当你是一个黑人艺术家时,人们会期待某种东西,而我可能会反对它。我一直认为这是一种逃避,必须谈论作为一个非裔美国艺术家是成功的。然后如果你开始画人物,人们会从中理解各种东西。如果我是一个白人,画其他白人,没有人会问他们是不是种族主义的画。我由衷地尊重那些谈论种族和社会问题的艺术家。大卫·哈蒙斯已经在那个地区消灭了这些,我为什么要追随他?我还有别的事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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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Is Sexuality, Is the Scale Infinite Similar to a Line,” 2017



仅仅26岁的桑顿,他的简历表上却罗列了一系列令人目不暇接的参展经历。从2012年至今的短短3年多的时间,他的作品在诸如美国、英国、黎巴嫩、加拿大、比利时、德国、法国等地的著名画廊和博物馆相继展出,其中有4次是个人作品的展出,包括最近在纽约州布法罗市的奥尔布赖特-诺克斯艺术博物馆的重要个人展《面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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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agulated Foundation Tucked Into Petri, Night Night (current)(bar code), 2018



艺术发展到今天,绘画无论是在观念上还是在艺术形式上,早已远离了实验性的前卫艺术,其实验性意义早已被其他材质的各类“更不成熟”艺术语言和样式所取代,“不成熟”才是艺术圈界定一种实验性艺术的终极标志。绘画除了作为一种商品和藏品而存在之外,在多数情况下,只能退回到一种纯粹的个人行为的框范之下。这就是绘画的真实状况。


在架上绘画被无情抛弃、高科技、三维实体装置和数码影像技术高度渗透、融入视觉艺术表现的美国当代艺术界, 桑顿的绘画作品透出一片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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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eative Asphyxia, Intellectual Asphyxia, Romantic Asphyxia, 2017



桑顿选取与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物品形象,然后把这些形象抽象化,让原本清晰可辨的形体变为视觉语义含混不清的半抽象形体,并把这些按照他的抽象规则“处理过”的“故意含糊不清”的图像“随意”安排列在画布上,这些看似散乱无章的物体之间,产生一种相互关照的视觉选择和辨认,那些图像在视觉的选择和辨认的过程中,被赋予一种能让观众的视觉在图像上逐个停留的潜在的“行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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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mp Over The Loose Rungs, 2014



桑顿认为,当代社会中人们每天接触到的无数的影像或图形,不管是来源于我们的日常生活,还是来源于媒体和广告,都对我们的工作和情感有着潜移默化的深远影响。现实世界上,图形和色彩的狂轰滥炸,让人类的视觉接受能力过分强大,而理智的接受能力越来越脆弱,太容易以经常看到的图像为基准、而不是以我们知道的事实为基准,来判断和决定自己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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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h. Come inside. It’s so warm., 2014



在过去的一年中,桑顿梳理出一种对日常出现于周围的各种生活图像的从具象到抽象的认知过程,并以这种认知的过程作为挑战感知的极限。他的画面中总会出现一些很有生命力的形式和颜色、画面规模和不同视角的组合,总是令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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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assed In Wet Horizon With Endless Shade, 2013



桑顿说,他所选定的所有图像都来源于一种被“过滤”过的、人们习以为常的物件图像,他通过操纵这些人们习以为常的认知途径(图像)并将这些认知途径(图像)进行各种不同的画面组合,“故意”造成观众面对“熟悉——陌生”的图像的惶惑感。通过这些变异的形状和异于寻常的色彩,人们熟悉的内容变得不再肯定,变得可疑。他画面上的图形往往会触发观众的辨识欲望,从而以自己的视觉经验来解读这些图像,从眼前的这些实际存在进入一种心灵希望得到的解读,而艺术家希冀发生的和观众的对话,就从这里开始。


他为自己的作品设置的标题常常模糊多义,很难说是一件作品的引导或理解的触机,往往是从极端个人化的角度出发,对解读那幅在某一个标题下存在的画面,没有多少相互关联的参考意义。对桑顿来说,这些标题往往孕育着另外的契机,标题中内藏的含义不是覆盖这块画布,而是远远超出画布的范围,从“画外”的角度和画中的物体进行“不可告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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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rey Thornton (American, born 1990). There's Solid Militia Fashion, but Come On, Domestic Like Focus Always, 2015



在一次采访中,他被问及他的作品的标题是怎样产生的,桑顿简单回应:我一直认为,一件作品的标题只是一幅绘画的另一个层面,不应该有太多的文学指向,也不要太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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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eaking Some Rules For Momma, (Theresa),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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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Clifford Rocket, Don’t You Want A Home, 2016



在绘画材料的使用上,桑顿显示出自己对来源广泛的各类传统和非传统材料的综合掌控能力。他使用丙烯、油彩、油画棒、喷漆罐、塑形胶、指甲油、实物剪贴、各类马克笔、木炭条等材料。他喜欢在纸板或木板上作画,而不喜欢在画布上作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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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47, Pie, Tilted Shade And Lung,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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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titled Political Aliens (Top Fifty U.S. Babies 2018



当人们想知道,他是不是有他自己的色彩习惯呢(比如蒙德里安从来不用绿色)?桑顿表示,和很多艺术家相反,他在作品中使用的色彩都不是那些自己在日常生活中很喜欢的色彩,因为他想让自己的艺术作品和自己的生活习惯远一点,陌生一点,不想让他的作品“立刻进入很吸引人的状态”(immediately attract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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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st (Cabbie), 2016



对于他选择的一些特定的图像,是不是受到一些现代艺术大师的影响(比如他近期作品中经常出现的红龙虾图像,而达利和昆斯的作品中也有很多龙虾的图像),他反问:是不是所有动物都被艺术家们用过了?而我就不能再用了?或许只有绿鬣蜥这类的稀有动物还没被艺术家用过。他表示,对他来说,用自己的艺术语言把大家习以为常的图像转移、生成“陌生”的艺术作品,只是他和自己玩的游戏,整件事就是那么简单和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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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Is Sexuality, Is the Scale Infinite Similar to a Line,” 2017



《面纱爵士》是桑顿首次在美国的艺术博物馆这个层面展示的个人展览。美国当代艺术圈给了这个初出茅庐就展示出过人天赋的青年艺术家极高的评价和接纳,有人将他视为当代的雅克布 • 劳伦斯(上世纪40年代的美国黑人艺术家),而另一些评论家则把他和英年早逝的迈克尔 • 巴斯奎特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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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Angel Do You Look Towards When You Are Damning Your Tears, Sweet Sis,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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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gn Up 4 Labor,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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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库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