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

时间:2022-07-03 15:33:09 编辑:茂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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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陈履生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1)

陈履生接受江苏大学艺术学院课题组的采访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2)

陈履生接受江苏大学艺术学院课题组的采访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3)

江苏扬中市新坝镇新治村陈履生博物馆群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4)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5)


乡村博物馆的问题,首先是“乡村博物馆”的概念,它在博物馆学中可能更多的是所关联的“乡村”属性。这个“乡村”的属性或者是它的博物馆专业方面,所表现或者说反映的是乡村历史与文明的发展,是以乡村这一地域历史与文化为特点的博物馆。另外还有建设在乡村、但内容并不是反映乡村地域历史和文化的博物馆,如村中走出去的各界名人,家乡为其建立如纪念馆一样的博物馆,如贵州的著名画家姚茫父故里久安乡的“姚茫父纪念馆”。一般来说,这类博物馆不在“乡村博物馆”的范畴之内。当然不管它是什么类型,乡村博物馆大致指是在乡村所建立的以表现与乡村关联的自然、历史、文化为主要的一种博物馆类型。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6)

姚茫父纪念馆


当然,今天人们所认识到的博物馆的历史发展,从城市到农村经历了几百年,然而,博物馆的主流发展是越来越向大城市集中。而城市的概念在今天也与过去有所不同,看看《清明上河图》中的汴京,在今天的城市对比下,基本上只能算有历史感的乡镇。而过去的乡镇或市集,无疑是区域内的中心,是城市的雏形。由此来看20世纪初期以来的中国博物馆发展的历史,也并非都是从中心城市开始的。像张謇建立的南通博物苑在其家乡南通,而非属于那个时代的大城市上海、北京或南京。而博物馆在这些小城市中的实践,能够看到博物馆越来越走向大众,走向更加广泛的社会发展。因此,在越来越多的利用文化资源方面,人们看到不管是工业遗产,还是乡村文明,它都成为博物馆资源中的一个方面。因此,利用乡村的历史文化资源来建设乡村博物馆,就成为21世纪以来中国博物馆发展的一个特别的方面。显然,今天在中国能够看到的乡村博物馆并不普遍,规模也很有限。一些建设在乡村的博物馆,规模小,专业性差,实际上难以影响到整个博物馆的生态,在一定程度上也不能影响到当地的文化生态,更难以赋能乡村的振兴与发展。相反,却影响或误导了基层民众对于博物馆的认知。


如何提升乡村博物馆的文化内涵以及它的专业素质,在当下就显得非常重要。因为乡村博物馆不能只是一种概念的存在,也不能是因为某一方面原因的需要而有这样一种博物馆的概念来给乡村振兴与发展赋能。如果是这样,那是浅层次的。我们所需要的乡村博物馆是能嵌合到乡村历史积淀与当代发展之中,能够看到一种体面的、像样的博物馆的存在,而不仅仅是一个牌号,或者是几间房子里面放一些乡村的生产器具和生活用品,以此来反映农耕文明的一些基本的样貌。乡村博物馆应该不止于此。博物馆应该有博物馆的样子,即使在乡村的博物馆也应该非常之体面,让人们看到它和城里博物馆的差异,看到在地域、藏品、展陈上的差异之外,并没有在博物馆质量上的太多的差别。如英国亚姆村的瘟疫博物馆,其专业性和影响力都有它的地位所在,却处于英国典型的乡村之中。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7)

英国亚姆村瘟疫博物馆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8)

亚姆村村口


因此,乡村博物馆的建设对于中国来说,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还是博物馆界的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因为人们看到在一些国家中建设的乡村博物馆,实际规模也不大,也是基于自己的文明历史发展的一个过程,也是一些原有建筑的改造,如亚姆村的瘟疫博物馆就是利用了村里的教堂。还有如英国曼彻斯特周边不远的工业博物馆,就是由工业革命时期世界上最大的纺织厂所改造的博物馆,它实际上是在乡村中。而这种乡村的城镇化的发展,使得有些乡村又不是人们所想象的那种乡村,正如当年世界上最大的纺织厂建在乡村一样。在一个历史的发展过程中,有的乡村在发展中逐渐成了城市的中心,或融入到城市之中;有的依然远离城市。所以,基于一个国家、一座城市或者社会发展的整体状况,乡村的发展也不尽相同。而今天从乡村博物馆的概念出发所谈论的乡村,可能更多的是基于农耕文明的历史发展,而如今依然在城市边缘或远离城市,反映的是农耕文明给予周边以及整个历史文化发展的影响。


乡村文明作为一种文化资源,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文明生态的一些具体的内容。显然,每一个乡村的现状不尽相同,乡村中的自然生态也是千差万别,各有其独特性的具体内容,比如像山岳、河流、地貌、树木以及生活方式、民族风情等等。从上个世纪70年代开始出现的生态博物馆,实际上是与乡村博物馆联系在一起的。这之中最重要的是资源,自然、历史——存量与现状,都是建设乡村博物馆首先要考虑的。不能为建而建,也不能为有而有。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9)

扬中市陈履生博物馆群 养殖观赏区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10)

扬中市陈履生博物馆群的种植观赏区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11)

扬中市陈履生博物馆群微农场,以中小学生教育的“辨识、劳动、收获”为主旨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12)


从维护和保护历史文化生态的角度出发,用博物馆的方式给予这样的保护以一个平台,并在具体的专业形态上表现出对当代文化建设的意义。所谓的“赋能”,应该是切合实际、助力保护,并能推动乡村发展。因此,建设乡村博物馆不应该是一哄而起,不应该是口号化、潮流化、概念化、同质化,而是应该有质量的利用乡村的历史文化资源。而这样一种资源的利用,应该是与生态博物馆的样式有一定的关联,以保护为基点。


与生态博物馆不同的是,生态博物馆是依据现存的自然生态资源,既可以有新建筑,也可以没有。但是,乡村博物馆的专业特点却不能没有博物馆建筑。乡村博物馆可以利用原有的建筑,如寺庙、祠堂等加以改造,连接原有的历史文脉是最佳的方案。或者是在旧村改造的过程中,完整保存旧村落并加以改造,形成一个与原有关联的乡村建筑群。当然,也可以新建。新建则要考虑与原有建筑、与村落以及自然的关系问题,也应该兼顾与生态的联系。更重要的是博物馆中所反映的农耕文明的一些具体内容,应该和这座博物馆的基本样貌有一定的联系。其基本的样貌和基本的专业内容,实际上是乡村博物馆反映文化资源关系的根本。


在这样一个概念中,虽然乡村和乡村之间有着一定的差异,但是,成为博物馆之后,如果没有很好的定位,可能会趋于同质化,目前已经看到了这样的问题。因此,乡村博物馆的独特性就成为建设乡村博物馆必须要考虑的一个重要问题。显然,乡村博物馆在一个地区不可能普遍存在。如果每一个村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乡村博物馆,比如像现在有些地区很多村都有自己的陈列馆、展示馆、记忆馆、村史馆等,其同质化的问题非常严重,基本上是重复。而在实际的运作过程中都是大门紧闭,有客来访,往往是由村镇的领导陪同,转一圈之后再锁上门。无疑,这不属于乡村博物馆的范畴。对于一个普通的乡村来说,有这样一种文化,或者说有这样一种展示馆的存在,可能有其存在的具体要求及其相关的意义,可是,它的公共性,以及能够扩展到周边的影响力,都微乎其微。如果村村都有这样的馆,显然就没有合理性,因为形式大于内容。这种同质化的“馆”,也只是一种博物馆本体之外反映某种需求的馆而已,实际上并不具有完全意义上的博物馆的样式,连正常的对外开放都难以实现。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13)

陈履生博物馆群的汉文化博物馆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14)

陈履生博物馆群的竹器博物馆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15)

陈履生美术馆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16)

陈履生博物馆群的教育中心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17)

陈履生博物馆群的公共空间


如何反映出乡村博物馆的独特性,重要的是在历史文化和自然资源的梳理上以及历史文物资料的收集上,因此,如果没有丰富的文化底蕴,如果仅仅是有一般性的河流,一般性的田园,或者是一般性的植物,或者是在一个很大区域内并不具有独特性的生活方式,那么,就很难希望有这样一种普遍性的乡村博物馆的存在。因此,提出“乡村博物馆”的概念,或者是建设“乡村博物馆”,更多的应该是考量文化资源。只有丰厚的文化资源与文化资源的独特性,以及文化资源的充分利用,或者是说文化从资源的有效利用等等,才能有乡村博物馆应有的质量。乡村博物馆的专业质量非常重要。在一座城市的周边,或者一个地区、一个市、一个县,具体有多少数量的乡村博物馆,并不是很重要,有一定质量的乡村博物馆才是最为重要的。


只有质量才能让我们的博物馆非常体面的存在,而不仅仅是一种迎合时事的社会需求。它应该在乡村受到广大民众的欢迎并积极参与,民众也以此为骄傲,所以,当地和周边的民众则不断走进自己的博物馆,同时,还为博物馆的发展做出贡献。因此,专业的要求就显得非常重要。当然,乡村博物馆也可以为乡村旅游、乡村振兴去赋能,去助力。然而,这是一个长远的,而不是基于现时社会需求的普遍性。乡村博物馆与文旅的结合是非常自然的,这是相互促进、相互协力的互动和融合的关系,是彼此提升与发展的实际需要。因此,博物馆在专业上的成就和影响就显得十分重要。好,则是带动地方旅游的引擎。


乡村博物馆应该反映出地域文化的独特性,许多方面都应该具有唯一性,比如那亚姆村的瘟疫博物馆,是全英国的唯一一座瘟疫博物馆。17世纪中期有超过8万人死于瘟疫,相当于当时伦敦人口的五分之一。当瘟疫蔓延至伦敦以北的地区,却止步于亚姆村,这是因为当地积极的抗疫和无畏的牺牲精神,成为历史的骄傲。显然,博物馆的建立是为了纪念和缅怀,也是为了颂扬和提醒。如果为了这次历史性的纪念,英国出现了很多这样的博物馆,那亚姆村的博物馆就会逊色很多。因此,建立起唯一的独特性就显得非常重要。这就需要用博物馆的方式来开展长期的工作,像亚姆村那样,不仅有本村的志愿者,还有来自周边志愿者的协力,而博物馆的长期开放还能和村内的其他活动结合起来,包括村内能够吸引周边的一些年度性的节庆活动。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18)

为村里组织的专题讲座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19)

扬中市陈履生博物馆群经常主办高质量的讲座


乡村博物馆并不是有三五间房子或有几位热心的人,并不是收藏了一些农具或者家谱、信件等等,就能构成一个全面的博物馆基础。乡村博物馆的内容应该是丰富而多样的,既能反映本地区的历史文化,又能反映与乡村关联的整个乡村社会的发展历史。而如果能扩大到周边,扩大到整个省市区域,或者扩大到整个国家,成为了解乡村文明的历史和现实存在的活化石,那么,这样的乡村博物馆就能够展现出乡村独特的文化资源的多样性,才能够展现它的魅力和存在的意义。如此来看,乡村博物馆的建设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它应该有一个比较高的起点,也应该有一个不同于一般的出发点,既能够显现出博物馆的社会需求,又能够反映博物馆与周边、与这座城市之间的关系。乡村博物馆为我们展现了一个美好的前景,但并不是一蹴而就,并不是马上就能完美实现,需要有很多具体的工作,其中包括历史文物、艺术品以及相关实物和资料的收藏,需要历史资料的梳理、整理和研究,需要有博物馆的整体设计,需要有建馆资金的投入以及长期运营资金的准备,需要有相应的专业人才和管理团队,还需要和院校以及相关机构的合作,如此等等,还有很多方面的需要。而在规划与建设之前更需要深入的论证,同时需要参酌成功和失败的案例。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20)

新治村的村民与新坝镇的年轻干部积极参与布展工作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21)

各方面的志愿者参与布展工作


乡村博物馆必须紧密地嵌合在乡村,与乡村密不可分,让人们看到它的丰富性和独特性,让人们由此看到乡村的无比魅力以及它的历史和文化的影响力。这之中哪怕是某一件展品或几件藏品都能够联系到地域中的往日历史和生活,并由此联系到更为广泛的国家历史和文化,也能够焕发起人们对于乡村博物馆的兴趣,并理解博物馆原来与自己有着紧密的联系。所以,博物馆的多种样态,包括乡村博物馆的面貌,是我们需要去探讨和研究的。应该是什么样?如何实现它?如何持之久远?如何不同于城里的那些博物馆?其独特性在哪里?都需要我们去探讨、去研究。


当然,建设乡村博物馆能够与整个新农村的建设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自然是一件好事。可是,这不能成为一种口号,也不能成为一种附加,而所谓的“赋能”应该反映在核心方面,应该在为21世纪新农村的发展中,在保存传统农耕文明或者自然生态的过程中,发挥作用和影响,并造福未来。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22)

陈履生博物馆群教育中心的 竹编工坊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23)

陈履生博物馆群教育中心的 传拓工坊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24)

陈履生博物馆群教育中心的 剪纸教室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25)

扬中市陈履生博物馆群的模拟考古现场


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之我见(图26)


本文根据接受江苏大学艺术学院2022年度江苏省研究生科研创新实践大赛——《乡村博物馆的“当代叙事”》课题组的采访录音整理




—来源:陈履生博物馆



The End



陈履生博物馆群开放时间


上午-9:00-11:30   

下午-2:00-5:00 


免费参观
周一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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