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川
爱德华·霍普《夜鹰》，油画，1942年
爱德华·霍普的作品致力于对美国现代生活的写实，作品里的场景离当代人的生活非常接近。不管是夜晚的街巷、孤立的人物，还是咖啡馆的闲情逸致，画里的场景都有着自己的气质，你甚至可以当做一个场景一样地欣赏霍普的画。
霍普《铁道旁的房屋》，1925年 此画让霍普名声大震
希区柯克电影《惊魂记》中对霍普的致敬
2018年11月，纽约佳士得拍卖特别推出的“美国之地:巴尼·艾伯斯渥斯”珍藏晚间拍卖专场中，爱德华·霍普《中餐厅（杂碎）》加佣金以9593.75万美元成交，折合人民币约6.672亿元成交。这一成绩也创造了霍普个人拍卖的最高价纪录，同时也创下了美国现代艺术拍卖的最高价纪录。
《中餐厅（杂碎）》拍卖现场
此次拍卖的《中餐厅（杂碎）》从重要性和知名度上都远远强于霍普对其他作品，是霍普的绘画作品中最具标志性的绘画之一。
中餐厅（杂碎），油画，80x100cm，1929年
在《中餐厅（杂碎）》中，画家聚焦于两位坐在餐桌旁的女性。画面中，两位戴着圆帽的女士对桌交谈，可能是在等待即将上桌的食物。尽管是在餐馆，画里传达出的情感却有些孤寂。处于画面中的人物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她们没有交流，只是静静地等待。而背景中的这对夫妇同样沉默。
《中餐厅（杂碎）》（局部）
画面中，观者可以通过窗户看到“Chop Suey（剁炒杂烩）”的标志，这是当时颇有细节的一个标志。同时，霍普也受到了印象派绘画的影响，你似乎能够联想到梵高或者马奈画里的场景。然而，在霍普的笔下，画家将那种悠闲的午后时光重新定位，成为了繁忙、孤独的快餐食堂。
“杂碎”在粤语里本是零零碎碎的意思。在粤语的语境中，不仅指成本低廉的小炒菜式，也指各种文化相交融的公共空间。在这样现代的公共空间内，各种不同背景的人汇聚于此，两位装扮时髦的女性和画面的其他部分，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霍普的作品中并不缺乏以女性为主角的画，当时这些工薪阶层的女性，挤满了各种场景，可能是超市大卖场，或者是咖啡厅，也有办公室中的女助理。霍普从各个角度，剖析了现代人的生活姿态。她们在不同的生活场景流转，这种繁忙、的生活场景外，和如今的都市打工白领颇有几分相似。
霍普也许比其他任何艺术家都更敏感，能捕捉到身处现代都市之下人物的孤独感。他的画往往给人一种窥视的感觉，窥探了私密空间或公共空间之内用餐、喝咖啡、酒吧小酌...的你你我我。
这位出生于中产阶级家庭的画家，在校期间他从插画转向了艺术创作。三次游历欧洲之后，霍普对法国产生了深刻印象。对于霍普来说，欧洲就意味着法国，这座城市的灯光、建筑和艺术传统，都对霍普产生了深刻影响。
1906年霍普初到巴黎时，印象派绘画中的光线以及对建筑和自然的处理吸引了他，并将影响他的所有作品。他将印象派画家的特点直接反映在他自己的艺术作品中。他忘记了在纽约读书时那种黑暗的、老气的室内装潢，这些风格主要受到欧洲伟大艺术家约翰内斯·维米尔、卡拉瓦乔、伦勃朗和迭戈·贝拉斯克斯的影响。还有，莫奈、塞尚和梵高等印象派画家的影响都直接反映在他的作品里。
他的调色板亮了起来，他开始用轻快的笔触作画。即使在1962年，他也可以说：“我想我还是一个印象派。”
夜鹰，油画，84.1x152.4cm，1942年
之后的日子里，霍普再也没有离开过美国。1942年，霍普创作出了最著名的作品《夜鹰》，在这幅作品中，有几个顾客坐在24小时营业的餐馆，餐馆里灯光非常明亮，与昏暗的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可能是在午夜，因为店外的店都关门了，路上也个人也没有。
这张画的对比度非常明显，偏绿的色调让人觉得颇有氛围感。这幅颇具电影感的画面其实是在表达美国经济大萧条之后人们的孤独和迷茫，在它完成后的几个月内就以3000美元被芝加哥艺术学院收藏至今。
《夜鹰》局部
《夜鹰》局部
《夜鹰》可能是霍普在捕捉人造光在夜晚时分的效果最优秀的作品。一方面，餐厅的落地玻璃窗使更多的光线洒在了人行道上，另一方面，餐馆的内部照明来自多个灯泡，会投射多个阴影，并且由于多个角度照明，一些光斑会显得更亮。受印象派的影响，霍普热衷于对光的研究，在这幅作品中，他成功地将光的层次感都展现在了画中。
也许是因为从小的经历，让霍普一直都有独处的习惯，从而让霍普能注意到喧嚣繁华的纽约背后人群的冷淡和孤独。你可以注意到的是，他的很多作品，描绘了剧院、汽车旅馆、街道、电影院的都市场景。
画面里往往孤身一人坐着、站着、或者倚靠着。也许只是放松，也许心中有无尽的苦楚等待着发泄。对于霍普来说，能够描绘出画中之人的内心世界，这是何其难得的一件事。
“霍普对于城市风光的捕捉”
1967年，霍普在纽约的画室里去世。他为自己写的悼词是：“人走室空，但阳光仍然洒下，我的离开并没有改变世界的什么。”
爱德华·霍普的后半生都在观察着纽约街头形形色色的人们。当时人们可能还没有注意到自己成了霍普画里的人物，不过，这位极尽全力去探索现代人生活的艺术家，在最后用一种平淡又谦虚的口吻留下了对这个世界的态度。最终，他还是像观察者一样观察着我们的社会，和人群。不管是饭店的繁忙、还是午夜街头的孤独……
霍普自画像
爱德华·霍普照片
于1948年贝伦尼斯·阿博特拍摄
——来源|中国水彩